每经记者：张梓桐 每经编辑：余婷婷

连续三年在营收上霸榜全球第一的王者荣耀游戏，遇到了一位较劲的玩家。

8月12日晚，王者荣耀游戏资深玩家、律师孙千和结束庭审，走出深圳市南山区人民法院。虽然该案涉及的游戏匹配机制和游戏算法在定义上不完全重合，但此案仍被冠以“中国游戏算法第一案”。

目前该案的庭审部分已结束，具体判决时刻仍未可知，却已掀起舆论巨浪，“王者”作为决定因素词甚至登上了当日（8月12日）的微博热搜榜。孙千和的媒体账号也引发诸多关注，有人称她为“当代堂吉诃德”，手持长矛挑战风车；也有人质疑她“博流量”“不懂技术”。

8月14日，孙千和在接受《每天经济新闻》记者采访时指出，自己的核心诉求很明确，即标准企鹅企业公开王者荣耀游戏的匹配算法机制，或以脱敏、概括性方法说明其基本运行逻辑，保障玩家对游戏制度的知情权。在她看来，王者荣耀游戏有意通过控制玩家胜率的方法来进一步进步玩家的留存率。

《每天经济新闻》记者从参和庭审的人士方面亦了解到，企鹅在庭审现场展示了随机抽取的多位玩家胜率情况均不是“50%左右”，这些证据都试图表明孙千和提出的“控制玩家胜率在50%”的描述和事实不符。而企鹅方面的答复，也是典型的“技术秘密抗辩”：匹配算法属于企业核心姿势产权，公开将导致不公正竞争和外挂泛滥。

图片来源：每经记者 张建 摄

虽然如此，在孙千和看来，王者荣耀游戏日活跃用户数量极高，已具备显著公共属性，平台不应以“技术秘密”为由完全封闭算法，否则将形成“算法黑箱”。这已不仅仅是一场关于输赢的对局，而是一次对“算法规制”未来走给的叩问。

多方激辩：匹配机制是否应公开？

据了解，双方当天庭审的争议焦点在于王者荣耀游戏的匹配机制是否应该公开。

孙千和是王者荣耀游戏的资深玩家，她觉得游戏匹配机制不公正：在连胜之后会匹配到很弱的队友，而连败之后则能匹配到很强的队友，“摆烂”都能赢。在起诉时，孙千和标准公开王者荣耀游戏游戏的玩家对局匹配机制，具体包括影响王者荣耀游戏体系给玩家账号匹配队友和对手的具体影响，各影响在不同游戏玩法下（如排位赛、巅峰赛、匹配赛、娱乐玩法等）的占比和权重大致。

简言之，孙千和的核心诉求在于标准企鹅公开王者荣耀游戏的匹配机制或算法逻辑，至少以脱敏、概括性方法给公众说明其运行守则。

参和庭审人士透露，企鹅现场展示了随机抽取的多位玩家胜率情况：例如，玩家A当前赛季71场比赛胜率为70.4%，全部比赛752场胜率为76.1%；玩家B当前赛季79场胜率为68.4%，全部比赛2398场胜率71%；玩家C当前赛季94场胜率为88.3%，当前赛年472场比赛胜率为81.6%等。以上玩家胜率均不在50%左右，这些证据都试图表明孙千和“控制玩家胜率在50%”的描述和事实不符。

企鹅方面同时在庭审中表示，一方面，游戏匹配机制并不完全等于游戏算法。同时，游戏对局的胜负受团队配合、阵型组合、战略选择、玩家情形等诸多影响影响，并非由匹配机制决定，匹配机制无法决定游戏对局胜负；另一方面，匹配机制的公开将导致恶意玩家滥用及黑产肆虐，将为恶意违规者提供清晰的规避指引，为黑产提供操作便利，使其能迅速开发针对性强、成本低廉的作弊脚本和外挂工具。

另外，部分恶意玩家也也许滥用匹配机制“钻空子”，干扰匹配结局、刻意控分、安排演员等，由此将严重影响游戏公正的对局环境并最终损害玩家利益。

对此，孙千和指出，即便是技术秘密，企鹅提交的证据中并未展示充足的具体保密措施。“而更重要的是，我希望能让更多的人去关注游戏领域的算法，去破除算法黑箱，让大家更多地关注算法透明。”孙千和说。

孙千和告知记者，此次庭审她没有指派律师而是亲自辩护，双方争议的焦点为匹配算法机制是否属于商业机密，对此存在较大分歧。

孙千和表示，希望双方能找到壹个合适的度，按照这个最低限度的守则，既能保护企鹅方认为的技术秘密，又保护玩家该有的知情权，这样是最好的。“我觉得相对好的一点是，双方都同意在尽也许维护被告商业秘密的前提下，去满足玩家对于匹配机制的一些合理诉求。”孙千和补充道。

游戏公正 VS 技术隐私

据了解，目前中国尚无明确判例标准游戏企业公开匹配算法。虽然2024年起，《互联网信息服务算法主推管理规定》等法规陆续出台，标准平台提供“关闭选项”或“说明机制”，但执行层面的标准仍模糊。

值得注意的是，企鹅曾发文否认通过匹配算法刻意安排“坑队友”。公开资料显示，2024年，王者荣耀游戏官网公开《狄仁杰答疑|匹配算法综合解析》的文章。文中提到，王者荣耀游戏并不存在通过匹配算法刻意为连胜情形下的召唤师匹配“坑队友”的情况。每一位召唤师在单局中的表现和发挥，并不能由匹配算法完全决定，还会受到对局中阵型组合、操作情形、套路配合等诸多影响的影响。匹配算法要达成的目标，是尽也许将水平尽量等于的召唤师放入同一局比赛。匹配算法是基于长期的数据基础，评估出每位召唤师的综合能力。

文章强调称，“大家没有任何动机去干预召唤师们的对局结局和胜率，这样做对王者荣耀游戏毫无好处。”“操控单个召唤师的胜率对于王者荣耀游戏并没有任何益处，只会让大家心生抱怨。”

文章还提到了算法匹配制度“ELO等级分体系”——“ELO等级分体系更适合对竞技类游戏选手的技术等级进行评估，是用以计量个体在对决类比赛中相对技能的算法体系；对于MOBA（多人在线战略竞技）游戏而言，需要创新双方势均力敌的竞技环境，让每场对局尽也许地接近公正。”

据记者了解，企鹅方面在此次庭审中重点强调了匹配机制公开后会对广大玩家带来的负面影响：多款其他游戏的部分玩家滥用匹配机制、操控匹配结局，严重破坏游戏的公正竞技环境，损害了正常玩家的合法权益。

企鹅举例称，某款游戏玩家通过连续故意投降使匹配机制误认为其实力较低，降低隐藏分，之后体系为其匹配较弱的对手，大量玩家滥用此机制快速升分。这一案例充分说明，匹配机制的公开将导致恶意玩家滥用及黑产肆虐，将为恶意违规者提供清晰的规避指引，为黑产提供操作便利。

因此，企鹅认为，强制标准公开匹配机制的技术方法和技术细节极有也许被部分恶意玩家滥用并诱发黑产，存在破坏游戏公正对局环境的风险，并最终损害广大正常游戏玩家的利益。在讨论匹配机制的公开难题时，也必须充分思考匹配机制公开后所带来的负面影响。被答辩人未思考匹配机制技术细节公开后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其相关诉求不具有合理智。

有业内人士对记者表示，王者荣耀游戏的匹配机制实质上是企鹅企业为化解“怎样更科学、更公正地在短时刻内将十个实力等于的玩家识别并匹配到同一对局中，以完成一场势均力敌的公正对战”这一技术难题，所设计的一套技术化解方法。

这套保密技术方法，能为企鹅企业在游戏服务市场带来相应的竞争优势，属于企业技术秘密。若强制标准企鹅企业公开王者荣耀游戏游戏匹配机制的技术方法和技术细节，既不利于维护公正有序的市场环境，也不利于促进游戏行业的技术创造。

每天经济新闻